[罗米/MvR系列] 迟到的父亲节礼物之 去听音乐会
昨天带女儿去听音乐会，忽然有感而发，养女儿和养儿子其实方式相当不同。原作中大米养菲利克斯毫无压力，但如果啊、如果，罗严塔尔托付给他的是一个女儿，我估计大米要相当头疼了吧。虽然罗严克拉姆王朝贵族和平民已经慢慢走向平等了，但大米的话，对一切装模作样的贵族品味的艺术修养都相当无感，万一女儿要学个钢琴什么的话，大概这位元帅只能抓抓头发傻笑了吧。
所以还是罗帅来养女儿最带感了（不是）
按这样的设想摸了个鱼。MvR系列的短篇。各种私设，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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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卡萨特《在包厢里》（In the L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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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 Konzert gehen
去听音乐会
统治者对于艺术只要拨出金钱资助就可以了，不需要出眼睛，也不需要出嘴巴，否则只怕会产生出一些故作权威的冒牌艺术家。
这是米达麦亚于新帝国建立之初，某一年针对政府当时正积极推动的“艺术之秋”活动发出的评论，似乎对构成新帝国精神文化生活的重要人群之一——艺术家们来说太苛刻了，搞不好还会得罪一大拨人，尤其考虑到发言者的身份地位：时任宇宙司令长官的米达麦亚元帅，是被形容为“以人体来比喻的话，除了几根毛发以外等于支配了整个人”的帝国大重臣。
然而渥佛根·米达麦亚并非狂妄到会把自己的私人见解看成什么伟大言论强加于人、或者仅因为不合自己的兴趣爱好就开地图跑打翻一杆子人。这番话不过是基于当时的特殊背景，元帅私下对僚友发发牢骚罢了，实质也没有流传到多少人耳朵里。同时蜂蜜色头发的小个子元帅也并非那种会因地位改变或他人奉承，就跟风逐流的家伙。他是平民出身，靠自己的实力积累了不朽的战功，三十出头就升到了军队高层，但即便是掌握了再大的权力，平民也无法变成贵族。
——至少米达麦亚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只能说明当时的他还是年轻气盛，万万不会想到，大约七八年以后，就有了想起这番言论就不得不苦笑的一天。
促成这位顽固的平民稍作改变的，大概就是那种名为“父亲”的情感吧。
“喂，米达麦亚，今天晚上帝国大交响乐厅的音乐会，你可别忘了。”
“哈？音乐会？什么时候、谁决定要去听那玩意儿了？这两天我还要加班呢！伊谢尔伦回廊兵力的重新配置计划陛下觉得不满意，光为这个白天和那个奥贝斯坦唇枪舌战，已经累死我了！回家只想倒头就睡！”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你说什么？”
“难怪我昨天钻你被子里摸了你半天、脱你裤子都毫无反应，司令长官阁下勤于工作是帝国百姓之福，但是也请考虑一下身为丈夫的职责好吗？”
“……哇啊罗严塔尔你个口没遮拦的！菲利和米夏都在看着你啊！”
“这有什么了。为人父母要时刻做好榜样，不是你日常教育我的。”
“不是在这方面！”
“那女儿的教养方面怎么样呢？梅克林格说她明年就可以参加音乐学院的演出了，不去听一下现场如何弹得出那个味儿？”
“真的，父亲？”菲利克斯从一大杯牛奶上抬起头，看着坐在罗严塔尔膝盖上一边被身为国务尚书的父亲扎小辫、一边用手抓面包吃的妹妹，天空蓝的眼睛闪闪发亮，“有那么棒？妹妹她……只学了一年钢琴啊！”
暗棕色头发美男子露出一副“这么蠢的问题你也要问”的表情，瞥了嘴巴张成“o”型的米达麦亚一眼。
“钢琴还不行，大提琴凑合凑合，参加个弦乐四重奏不在话下。”
老实说真不知道何为“弦乐四重奏”的米达麦亚苦恼地抓着蜜色头发，大概是感叹“养女儿累人，养一个贵族品味的女儿更加累死人”。
“呐，罗严塔尔，可不可以你带孩子们去啊……”
帝国双璧家，第一次出现了因为教育问题，父子三人一齐怒视米达麦亚的奇景。
国务尚书、宇宙舰队司令长官将带着他们的一双儿女出席帝国大交响乐厅的音乐会，这个消息虽然为了保护帝国双璧子女的隐私没有对外透露，但在皇家和高层还是不胫而走。尤其担任演奏的费沙国立音乐学院乐团是艺术家提督梅克林格一手创立，平时更是百忙之中抽空担任客座教授的队伍。今晚是他们夏季巡回演出的首站，这群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的艺术青年们，听说那位新王朝最有贵族风范的奥斯卡·冯·罗严塔尔阁下亲自莅临，都兴奋得摩拳擦掌，尤其女性团员更是把罗严塔尔元帅当年的社交神话翻出来津津乐道。
新帝国004年底，罗严塔尔受到皇帝召唤、卸任海尼森总督回归费沙之后，帝国社交界一度不怀好意地期盼过这位美男子再掀风浪，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已经低调地、却实实在在地缔结婚姻、拥有了固定伴侣的罗严塔尔一改过去备受争议的私生活作风，安安稳稳地过上家庭生活，再也没有如那些心怀期待的名媛们期待的那般，出现在奢华迷乱的社交圈中心。正当夫人小姐们深表失望时，新帝国历010年左右，有人看到罗严塔尔元帅再度现身音乐会、话剧中心、美术展览等艺术场所，但是与十多年前带着不同发色、不同眸色的女伴们情况不同，现在伴随在他身边、或者不如说是他所陪伴的，是一名固定的女性——
有着蜂蜜色头发、灰蓝色眼眸，身高不到罗严塔尔元帅腰部的可爱小女孩。
被嫉妒的太太小姐们通称“米达麦亚元帅私生女、罗严塔尔元帅养女”的米夏尔·冯·罗严塔尔小姐。
后来根据越来越具体的八卦，这位凭借高超的投胎技术、一举获得帝国名花终结者永久性宠爱的小姐，在罗严塔尔元帅亲手调教下学习各种技艺：绘画、舞蹈、钢琴、大提琴、击剑、马术，凡贵族女子精通的才艺无不精通，然而似乎是受（太太小姐们所认为的）真正的父亲影响，那姑娘对这些才艺态度漠然，发表过“才不要当什么艺术家”的任性之言。
平民的女儿就是平民的女儿，就算接受贵族式教育，也不可能改掉暴发户的气息吧。太太小姐们如是说。
这种言论传到国务尚书耳里，那位美男子的金银妖瞳是如何发出鄙夷又愤怒的光芒，就可想而知了。
虽然觉得没什么骄傲也懒得解释，罗严塔尔对女儿在这些科目上的天赋从无怀疑，同时他也是唯一能够理解米夏尔学这些技艺但不真正感兴趣的人。
他的女儿，日常放着精致的娃娃屋不玩、却喜欢和菲利克斯一起缠着难得休假的爸爸在花园里鼓捣树屋；水彩画画了一半，却跑去临摹爸爸随手放在桌上的新型高速战舰草图，还要自己加上各种匪夷所思、完全没有可行性的设计；看见爸爸在俱乐部里亲手教菲利克斯打靶，哭着闹着也要学……
嘴上从来不说，默默地吐槽“不愧是我和米达麦亚的孩子”的罗严塔尔元帅，能做的大概就是女儿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他接住；女儿画坏的战舰图纸他悄悄收起来；女儿哭的时候他从后面握住她的小手，教她怎么瞄准靶心……
该疯该撒野该发挥创造力的时候怎么都可以，但是有些场合变成一位毫无教养的刁蛮小姐，却是罗严塔尔元帅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今夜也是检查米夏尔·冯·罗严塔尔小姐社交礼仪和艺术修养的夜晚。
罗严塔尔特地在上午就处理完了国务办公室的要件，交待了秘书和从军队跟来的部下贝根格伦必要的几句话后，用完午餐，大约在两点半左右离开，乘坐副官瑞肯道夫驾驶的地上车回家。
此时执事受他的嘱托，也从狮子之泉附近的小学提前接回了米夏尔小姐。执事太太帮她洗了澡，换上父亲找人专门定制的小礼服，正在自己用卷发棒捣鼓发型。
金银妖瞳的美男子上来看了看，说了句：
“不要卷过头，你那个发质和你爸一样，打算拖着两条海带出去吗。”
然后就下楼去了。四点半，当他用便携式信息终端回复完皇宫发来的两份批文，抬头看到小姑娘像模像样地从二楼走下来，微卷的蜂蜜色长发垂到肩膀，水蓝色薄纱礼服裙柔和又不夸张地衬出了发色的耀眼。
罗严塔尔点点头，吩咐执事为他取一套黑色的晚会专用西装，并特别叮嘱领结要深蓝色的。与子女穿戴同色系、不同深浅的服饰，是上流贵族社会最安全、最典雅的着装法。
父亲对着穿衣镜整理服饰的时候，小小的米夏尔安静地站在一旁。
这个四口之家，另外两个成员也在一起时，日常都是吵吵闹闹、里外充满了快活的气息，然而一旦只剩下罗严塔尔和女儿就会显得分外安静，不过这是性格使然，这对父女的默契不输给任何组合，他们不需要说话，也能明白彼此在想什么。
镜子里呈现出身材修长、容貌俊美的男子出众的身影，尽管他已经四十出头了，但岁月非但没有夺走这名男子一丝一毫的魅力，反而以那种历经世事的成熟，使其蓝黑交错的眼眸如同精心磨琢的宝石一样，日益焕发出深邃而撼动人心的光芒。
“父亲。”
即便是平时看惯了大多数时间十分钝感的米夏尔，此刻也不自觉地折服于这种魅力。父亲的样子，在她今后将要度过的漫长的独立人生中，将成为一种支撑心灵的力量。
“嗯。”
奥斯卡·冯·罗严塔尔不自在地应了一声，把手放在女儿的蜜发上。想了想，又把那两撮卷得仍然十分拙劣、“像海带一样”的边发拢到头顶，固定成一条细细的辫子，然后从自己的发圈选了个深蓝色的，打上简单的蝴蝶结。
他忙碌这些时候，米夏尔只问了一句：
“爸爸和哥哥也会去吗？”
“当然，他们直接从司令部和幼校出发。”
“我是说，明年我的演出。”
小姑娘很担心。不知道是谁告诉她米达麦亚元帅“对艺术不需要出眼睛也不需要出嘴巴”的言论的。虽然得到父亲的关爱已经令她十分满足，但米夏尔玲珑剔透的性格，当然感觉得到爸爸对自己的爱，与哥哥菲利克斯无法相比。
罗严塔尔沉默了片刻。那一刻从这名前半生对女性无比冷酷的男子心中涌起的，是一种非常复杂而微妙的情绪。
米夏尔和米达麦亚很像，但正因为太像了反而会被有意或无意地忽略。而对此总是沉默又懂事地接受的小姑娘，有时候的眼神，又是与自己何其相似！
大概正是这深刻的原因，才使得自己能一反过去对女性的态度，和女儿亲近吧。
用手敲敲女儿纠结的眉头，金银妖瞳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
“啊。他要是不来，看我怎么教训他！”
出席音乐会的基本礼仪之一，是至少提前一刻钟进场。讲究一点的观众，甚至会把这个提前值加到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在音乐厅外围的咖啡座里坐下来，喝上一杯饮料，闲坐片刻，用空出来的时间洗涤、沉淀疲于俗务的大脑。
罗严塔尔元帅带着女儿到达帝国大交响乐厅时为六点一刻，通常音乐会开场的标准时间是七点半，于是父女俩得以慢悠悠地在咖啡座解决了没吃的晚餐。
罗严塔尔喝着咖啡，看着女儿以被自己严格调教的礼仪吃装在大瓷盘里的简餐，忽然想到米夏尔的乖巧，跟自己上餐厅都是一丝不苟、优雅的淑女形象，和米达麦亚、菲利克斯出去却是疯到会随时用手抓爸爸盘子里的面包、凑过去抢哥哥的饮料喝，不禁失笑。
想的有趣，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丫头，要不要吃布丁？”
姑姑艾芳瑟琳做的米达麦亚家特制布丁，是米夏尔的最爱。但是正在长牙期间，家里人都严格控制她吃甜食。
正在一脸无趣地戳着生菜叶子的小姑娘，抬头露出迷惘的神色。
金银妖瞳的元帅招手唤来侍者，为女儿添了一份牛奶布丁——这家咖啡座的名品。
结果三十分钟后两人进场，罗严塔尔莫名感到女儿步伐变得十分轻快，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国务尚书一家预定的包厢位于半圆形乐池的右侧上方，两幅垂帘半遮着雕花栏墙，正中央放着四把椅子。
罗严塔尔将节目单递给女儿，正在听她说对上演曲目的感想时，乐团名誉总监梅克林格元帅来了。
“梅克林格叔叔！”
“呀！Fräulein Misha！”梅克林格喜欢称呼她“米莎小姐”，据说取自哪位古早女性演奏家之名，米夏尔蒙他调教了两年钢琴和大提琴，也算是拜过师傅了。所以草草地行了屈膝礼，就迫不及待地说自己的想法。
“曲目很棒！但是为何明明标着协奏曲的作品，却只有四个人演奏呢？”
梅克林格愉悦地大笑，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不愧是罗严塔尔元帅的女儿。他开始对下一代的艺术修养抱希望了。
“是我们乐团年轻人的新尝试，挑一些旋律甜美的作品，缩小演奏规模、改编成弦乐四重奏的形式。这个改写谱今天可是首演哦，维斯特帕列男爵夫人说，如果效果好还可以用在狮子之泉的晚宴上，这样亚力克大公殿下就不用烦恼出来听音乐会不方便了。”
被他这么一说罗严塔尔想起，皇帝有一次闲聊的场合，提及亚力克皇子非常喜欢音乐，与这方面完全没有细胞的皇帝陛下截然不同，大概是受格里华德大公妃的影响吧。爱子心切的莱因哈特皇帝和吉尔菲艾斯大公很想满足儿子小小的兴趣，却不能总麻烦梅克林格，宫廷里要上演管弦乐队规模的音乐会，手续又很繁琐，没想到艺术家提督已经想出了对策。
而自己的女儿看上去也想成为这个小小计划的一员。
“为皇子殿下演奏的弦乐四重奏，我也可以报名参加吗？”蜂蜜色头发的小姑娘说，“我保证会好好练习的！”
“那可是最好不过的了！”梅克林格大喜，他们正准备明年亚力克皇子生日，以几支精巧的节目为他庆生。“高级将官子女的话，指纹和信息在皇宫的安全系统里有登录，彼此也知根知底，又可以请父母入宫观看，增添热闹的气氛，真是一举多得啊。如果有更多像你这样条件的人选，我们都大欢迎。”
米夏尔偏头想了想，立刻就有了合适的人选。
“瓦列元帅家的萨姆怎么样？他会小提琴。艾奇纳哈元帅家的卢奇学的是萨克斯管，不过我觉得他节奏感很好，可以指挥！”
梅克林格的小胡子笑得翘起来，摸着她的蜜发。
“好好好，到时候你就是这个小乐队的团长怎么样？”
然后不由自主地对罗严塔尔说：
“我还以为这孩子会和米达麦亚元帅一样不喜欢艺术呢，结果她还是像您呀！”
开场之际，米达麦亚和菲利克斯还没到，罗严塔尔收到了两人从车上发来的短讯，果然是宇宙舰队司令部的会议耽误了。摇摇头，示意女儿坐到她的位子上去。
音乐厅灯光齐暗，指挥入场的时候，管弦乐队的所有成员起身，像观众鞠躬示意。那位指挥是奥丁贵族后人，还按照贵族礼仪，像本场观客中地位最高的国务尚书所在的包厢行注目礼。
罗严塔尔也用眼神回应，米夏尔手里拿着珐琅制作的演出专用高级望远镜，行了半屈膝礼。
演出开始了。
包厢的好处就是，适当的交谈不会影响剧场秩序，迟到的人也不用等到一支曲目结束的间歇，才被允许进场。
所以米达麦亚带着菲利克斯匆匆推开包厢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暗棕色的头和蜂蜜色小脑袋靠在一起，低声就音乐交换着看法。
一大一小，他们的背影是那么和谐，好像前世今生，无论哪个时空，他们都是最天经地义的一对父与女。
那年刚满十岁的菲利克斯·米达麦亚，无意中抬头望见爸爸微微扬起的唇角。
啊。果然。
如果说，米夏尔的小秘密只有罗严塔尔知道并且与之共享的话，那么菲利克斯也知道并享有渥佛根·米达麦亚的一个小秘密。
那就是他从来没有忽略过自己的女儿。完全心知肚明妹妹的敏感。
但爸爸却故意当作不知道，不去解开妹妹的小心结，而把这个机会，给了感情表达十分之别扭的父亲。
因为他最喜欢看的便是，那对父与女共处的身影。
das Ende
